“双碳”目标的实现是一项复杂任务，要求整个经济社会全面体系化绿色低碳转型。除了加大对绿色产业的引导支持外，非绿色产业甚至是高碳产业的转型至关重要。金融作为资源配置的手段，对引导产业绿色低碳转型发挥重要作用。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和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产品为推动客户转型提供了参考。本文分析介绍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要素及国内外案例，以期对我国转型金融产品的发展提供启示。

一、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国际案例

1. 背景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原则(SLLPs)于2019年3月由贷款市场协会(LMA)、亚太贷款市场协会(APLMA)和贷款银团贸易协会(LSTA)共同发布，2021年7月19日更新，作为一套自愿性指导方针供市场参与者在评估贷款是否构成过渡融资时遵循。

可持续发展相关债券原则(SLBP)由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发布于2020年6月作为一套债券结构特征、披露和报告的自愿性指导方针，用于评估债券是否为过渡融资。

2. 定义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是一种可以通过贷款条款激励借款人实现预定的可持续绩效目标（SPT）的融资工具。借款人的可持续性绩效是由预定的关键绩效指标(KPI)衡量，若未达到预定目标，则有相应的惩罚（提高保证金或提高利率）。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具有一定财务和结构特性，其票面利率会根据发行人是否实现其预设的可持续发展或ESG目标而发生改变。在本质上与可持续挂钩贷款相似是有前瞻性的、基于绩效指标的债券工具。

3.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的评估方法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原则（SLLPs）旨在适用于任何类型的贷款或融资，以激励实现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这可以与可持续挂钩债券的SLBP进行比较。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原则包括五个关键组成部分：

--选择关键绩效指标（KPI）

--可持续性绩效目标(SPT)的校验

--贷款特点

--信息披露

--审查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原则（SLBP）旨在实施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结构和披露的标准方法，使投资者可以相信可持续挂钩债券的资金用途。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原则包括五个核心组件：

--关键绩效指标（KPI）的选择

--可持续性绩效目标(SPT)的校验

--债券结构

--信息披露

--检验

关键绩效指标（KPI）的选择与发行人的整体经营业务和战略发展具有紧密的相关性且可被定量计算、量化，以便进行后续验证。

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SPT）应披露实现目标的时间表，包括目标绩效评估日期、触发事件和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的评估频率等。发行人应尽可能披露如何达成其预设的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每个关键绩效指标（KPI）可对应选取一个或多个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SPT）。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特性会因KPI是否达到SPT，而产生相应的财务或债券结构特性发生改变。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和贷款都需聘任外部评审机构对债券或贷款进行评估，至少每年一次更新所选关键绩效指标的绩效结果，包括相关的基准线数据及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的验证报告，判断键绩效指标的表现是否满足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

4. 国际案例

1)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

SLL的资金不受限制，其机制为公司和投资者提供双赢的机会，在国际社会越来越受欢迎。2021年上半年，全球新增SLL金额激增至2292亿美元（如图1所示），大幅度超过上年全年数据。

意大利国家电力公司、比利时百威英博分别筹组了逾100亿美元，用于一般公司用途及再融资的巨额银团，进一步推高市场规模。欧洲依然占据SLL发行规模主导地位，亚太地区新增SLL规模整体保持稳步增长，但中国大陆、日本、韩国为首的亚太主要经济体市场有较大发展空间。市场一直在转向使用更具体和更有针对性的 KPI，越来越多的企业不仅选择将SPT与Sustainalytics ESG风险评级联系起来，企业使用内部指标作为SPT也越来越多。表1为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国际案例。

（来源：Bloomberg）

表1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国际案例

(来源:CMS Energy官网、Downer Group官网、www.dbs.com 、Thai Union 官网、Indorama Ventures官网、POLYMETAL官网、Hydro官网、UC RUSAL官网、Trafigura官网、中粮国际官网、Wesfarmers官网，笔者整理)

在国际上环境类KPI指标占大多数（如，碳排放强度、发展可再生能源、减少淡水使用、厨余处理及回收、耗电量等），少数交易同时设立社会类KPI（如，支持和吸引当地社区、保持职业健康和安全、员工福利培训、增加土著就业机会等）。这些SPT有内部指标，与借款人的可持续性策略相关联，也有外部指标，例如Sustainalytics的ESG风险评级。外部专业机构出具的借款人ESG评级作为KPI非常普遍。融资主体若未达到KPI，以支付保证金或提高利息的方式作为补偿。

2)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

2021上半年SLB发行量达329亿美元，占贴标债券发行量总额4,961亿美元的6%，而2020年上半年同期没有SLB发行。2021年上半年有61家发行人发行SLB，其中有57家公司。发行量第一的是意大利Enel公司，中国建设银行发行量排名第五。

现阶段，国际上SLB发行人集中在电力、建材、水泥、船舶制造、运输等高耗能、高碳排放等行业，且发行公司集中在欧美地区。可持续发展绩效指标大多数为环境类（如，阶段性减少碳排放，改造船舶使用替代能源等），少数为融资主体内部性指标（如Novartis诺华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患者）。

图表 2贴标债券发行量

（来源：Climate Bond Initiative）

表2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国际案例。

（来源：www.wbcsd.org、investors.nrg.com、PPC官网、Novartis官网、Seaspan官网、Telus官网、Berlin Hyp官网、新世界发展有限公司官网、UltraTech Cement官网、A2A官网、Aeroporti di Roma官网、Ahold Delhaize官网）

由以上案例可看出，与气候相关的KPI应关注温室气体排放范围。例如，虽然一些公司在范围1和2中的排放量更多——由公司直接产生（例如来自生产工厂）或与其上游活动（例如其动力源）有关，但其他公司（如汽车制造商）的排放量更多是范围3中的排放。这些包括由公司运营导致但不由公司直接拥有或控制的排放，例如消费者使用其产品时排放的二氧化碳。这些公司的管理和测量排放量变得更加复杂。

SLB还应具有能够准确解决发行人面临的关键可持续性问题的KPI。最近的例子包括上表中医疗保健公司诺华（Novartis），该公司发行了与患者访问相关的KPI的可持续性相关债券，以及食品零售商Ahold Delhaize，其中SLB的KPI与食物浪费相关。

二、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国内案例

1. 背景

4月28日，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推出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ustainability-Linked Bond，简称SLB），并汇总整理了常见的业务问答，形成《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十问十答》，提升企业注册便利，为企业可持续发展拓宽新的融资渠道。

1. 国内案例

1)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

国内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的发放还处于初步阶段，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表3为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国内案例。

表3  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国内案例

2)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

国内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企业集中在高耗能、高排放行业，发行期限集中以3年为主。关键绩效指标（KPI）有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能耗指标、氮氧化物排放量、碳交易市场履约情况。表4为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国内案例。

中国是国际制造业中心，具有庞大的工业体系，有大量的碳密集、高环境影响行业和企业。为实现碳中和目标，我国不仅仅需要增加对低排放技术和其他绿色项目的投资，更需要大力推动传统碳密集行业向低碳甚至零碳方向发展。这些行业无法在短期内变得绿色，但它们可以变得不那么“棕色”。而绿色债券、绿色贷款的资金用途仅限于绿色行业。由此可见，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和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SLL）是推动可持续金融发展的关键工具，可以帮助棕色行业转型提供资金支持，助力国家实现碳中和目标。

（本文由北京绿色金融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 ESG投资中心 张芳、李依依分析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