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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金融最初是联合国环境署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筹集资金而引导的金融可持续化行动,但随着生态环境变化对金融机构核心业务影响的日益增加,金融机构本身成为全球绿色金融发展的主要推动者。
现实意义
发展近况
(2)安环险“衢州模式”。衢州推出的“安环险”首次将安全生产和环境污染保障合二为一,包含安全生产、环境污染以及危化品运输三项保险责任,企业可根据自身实际经营过程的不同风险情况进行自行组合,实现对化工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通过“政保合作”机制,“监管+保险+服务+科技”为安全生产责任险提供“衢州模式”。2019年,衢州市“安环险”参保企业已达283家,保障人数3.5万人,为企业提供超过190亿元风险保障,聘请服务机构为全市参保企业累计提供了5387次现场服务,共发现风险隐患8954条,隐患整改率达到90%。
2019年全球的碳市场呈现多层次广覆盖的局面。多层次包括多个主权国家的欧盟碳市场,哈萨克斯坦、墨西哥、新西兰、韩国和瑞士等5个国家级碳市场,16个区域碳市场和7个城市级碳市场等。广覆盖指现有碳市场覆盖了全球42%的GDP、1/6的人口以及9%的温室气体排放。从全球主要碳市场的碳价格趋势看,价格短期震荡明显,2017年以来,欧盟碳价改革后走出低谷一路上扬,韩国、新西兰、加州-魁北克碳价自开市以来一路走强,RGGI(区域碳污染减排计划)和中国试点碳市场则有涨有跌。
目前中国已有九个试点碳市场,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湖北、重庆、广东、深圳、福建和四川。2019年,8个区域二级市场线上线下共计成交碳配额现货8666.8万吨(四川暂无配额交易)。其中,广东市场配额累计成交量最高,成交4538.4万吨,占比超过各市场当年总成交的50%;其次为深圳市场,配额累计成交1457.7万吨,约占总成交的20%;湖北、北京、上海市场配额成交量接近,分别为780.1万吨、705.2万吨、682.8万吨,分别约占总成交的8%;福建、天津、重庆市场总成交量较小,分别为340.5万吨、113.1万吨、48.9万吨,共计占比6%左右。总体上,2019年各市场配额交易总量较2018年增长了11%。其中广东、重庆市场交易量涨幅明显,分别上涨了60%和88%;上海、福建市场交易量略有上涨,涨幅在15%左右;深圳、北京、湖北、天津市场交易量则出现下滑,其中天津、湖北市场降幅超过30%,北京、深圳市场降幅在20%左右。2019年,中国各区域碳市场的配额公开交易成交均价不一,其中北京市场成交均价最高,达78.8元/吨,依次是上海40.5元/吨,湖北32.1元/吨,广东23.1元/吨,福建16.3元/吨,深圳13.7元/吨,天津13.6元/吨,重庆市场成交均价最低,为9.7元/吨。
2019年,我国支持绿色金融发展的财政政策不断优化,整体的支持力度进一步加大,涵盖的领域和范围不断拓宽。财政部共安排了250亿元中央财政专项资金用于大气污染防治,190亿元用于水污染防治,50亿元用于土壤污染防治。同时,财政部安排了152亿元资金用于冬季取暖试点地区的取暖改造,41.84亿元用于农村环境整治专项资金,811亿元用于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2019年,我国节能环保产业总产值占GDP比重8.98%,比2018年提高了0.87%。国家财政在节能环保领域的财政支出为7444亿元,比2018年的6297.61亿元同比增加18.2%。
(二)各绿色金融试验区立足当地资源禀赋逐渐形成不同特色的发展和创新模式
2019年至2020年,全国各绿色金融试验区也从绿色金融供给与需求两端共同发力,系统推进了绿色金融发展。
各试验区的绿色金融事业部及专营机构增长迅速,截至2020年6月末,全国各绿色金融试验区绿色金融事业部或专营机构总数达215家,较2019年增加了30家。浙江衢州和浙江湖州数量领先,分别为65家和39家。绿色信贷规模逐渐扩大,绿色信贷余额占比不断提升。绿色信贷余额占比最高的试验区是哈密,占比34.02%。绿色信贷质量较好,各试验区绿色信贷不良率均低于1%,低于全国贷款不良率平均水平2.10%。而且试验区结合自身资源禀赋,从政策支撑、组织架构、产品创新等等多个方面创新。截至2020年6月末,各试验区创新模式总量达279个,其中,广东广州、贵州贵安新区分别为117个和62个。
相对于传统市场项目,很多绿色项目是从原来的财政支持转型为市场支持的生态环境公共物品,具有一次性投资巨大、还款期长、利润较低的特点,但同时也有市场风险低收益稳定的优点。传统的融资工具无法很好地发挥绿色项目未来收益稳定的融资优势,无法避开抵押担保和债务增加较大等融资劣势。为了更好地发挥绿色项目的融资优势,避开绿色项目的融资劣势,国际领先银行专门开发出了绿色项目融资、绿色资产证券化等融资工具,以支持绿色项目获得更多的绿色资金。截至2020年6月末,全国各绿色金融试验区一共开展了36单绿色资产证券化项目,金额总计129.93亿元。其中,广东广州开展了16单,100亿元;贵安新区开展了13单,3.52亿元。
各绿色金融试验区绿色债券类型不断丰富,涵盖企业债、公司债、金融债、政府债和中期票据等多种类型。广东广州金额为590亿元、绿债占比72.96%;赣江新区158亿元、绿债占比81.44%。绿色股权市场活跃,绿色股权融资形式不断完善。截至2020年6月,各试验区绿色股权融资共计5637.75亿元,比2019年增加757.04亿元。绿色产业投资基金资金来源不断拓宽,截至2020年6月末,广州市政府投资基金实际到账688.43亿元。贵安新区绿色基金实际到账335.37亿元。
各绿色金融试验区积极开展碳市场、环境权益交易,市场规模不断扩大。试验区探索建立排污权、水权和用能权等环境权益交易市场,2019年交易总额达37.126亿元。广东广州交易额居全国首位,为30.79亿元,浙江湖州、贵州贵安新区分别位于二、三名,环境权益交易市场成交总额分别3.07亿元和1.2亿元。
各绿色金融试验区对财政奖补和税收减免规模不断扩大。随着国家级绿色金融改革试验区工作的推进,各试验区财政部门努力通过财政奖补和税收减免等方式对绿色金融提供财政支持。其中,位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广东广州财政支持力度最大,税收优惠888.67亿元;浙江衢州和浙江湖州分居二、三位,其中浙江衢州的税收优惠为298.43亿元,浙江湖州的税收优惠为263.53亿元。
试验区积极推进政府引导基金工作,建成了以政府产业基金为引导的基金体系,积极投资绿色产业,引导资金充分发挥财政资金杠杆放大效应,增加对绿色项目投资资本供给。政府引导基金资金实际到位情况,广东广州位列第一位,为225.14亿元,贵州贵安新区和新疆昌吉位列第二、三位,分别为102.654亿元和73.7亿元。各试验区政府还建立绿色金融风险分担补偿机制,完善风险补偿制度,以促进绿色金融发展。截至2020年6月底,各试验区政府实际风险分担总额达9.159亿元。
绿色金融试验区在摸索中走过了三年的风风雨雨,形成了一定共识。各绿色金融试验区建设中,都在组织与保障、绿色金融市场与产品建设、绿色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但通过三年的摸索,也日益与区域经济特点和资源禀赋相结合,做出了自己的特色。例如广州以绿色金融供给端为特色和贵安新区以绿色金融需求端为特色的绿色金融中心创建;湖州的绿色保险特色产品创新和地方绿色银行体系创新;衢州的绿色贷款专项统计信息管理体系、个人银行碳账户体系、地方法人机构绿色银行体系标准等;赣江新区的绿色市政债、“气象+价格”综合收益保险等;新疆三大试验区与丝绸之路相结合的绿色金融发展路径;兰州新区以绿色化工+绿色金融为特色的绿色金融发展路径等。
(三)绿色金融仍然没有扭转资金缺口逐年增大的趋势,2019年新增绿色资金缺口0.618万亿元
待解问题
(一)亟须尽快制定统一的绿色金融标准,并持续维护、更新和完善
绿色金融和非绿色金融最重要的区别是投资对象是否具有生态环保效益。绿色金融资金是否能够真正投入到绿色发展和生态环境治理中,不仅是维护绿色金融纯洁性和可持续性的需求,也是国家绿色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及治理的急迫需求。目前,我国的绿色技术、绿色项目、绿色产业已经因为资金严重不足而陷入困境,生态环境治理资金缺口巨大,急需大量资金投入,如果没有公开透明清晰的绿色金融标准,就很难引导央行运用政策工具撬动的金融机构资金真正投入到生态环境保护和治理中。
绿色金融标准不仅需要公开透明,还必须要定期维护更新,因为绿色技术在不断发展,绿色产业标准也在不断变化中。例如,垃圾处理项目,在2017年,只要是垃圾处理项目,无论是垃圾填埋还是垃圾焚烧等,都可以归类为绿色项目。到2018年,在垃圾填埋方面,只有建立了渗漏防护的垃圾填埋项目,才能归类为绿色项目,如果没有建立渗漏防护,填埋的垃圾就有可能渗漏污染地下水,反而成为地下水污染的潜在危险因素。到2020年8月,国家发改委、住建部、生态环境部又联合印发了《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补短板强弱项实施方案》,该方案指出:垃圾处理以焚烧为主,2023年基本实现原生生活垃圾零填埋。原则上地级以上城市以及具备焚烧处理能力的县(市、区),不再新建原生生活垃圾填埋场。按照这个实施方案,大部分垃圾填埋项目就不能再归类为绿色项目。例如,2019年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机关事务管理部、国家能源局三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绿色数据中心建设的指导意见》,指出绿色数据中心的核心指标值是PUE1.4以下。按照这个指导意见,PUE值低于1.4以下的绿色大数据中心就应该纳入绿色金融支持范畴。
目前,从全球来看,有越来越多的绿色项目正从财政供给转化为金融供给,其中最关键的转化环节就是收费机制的设计和市场化运作机制的包装。例如生物多样性,以前一直是财政供给,从2019年也开始尝试向金融供给和市场化运作的转型。世界各国都创新出各种收费机制和市场化运作模式,并互相进行交流和讨论。而生态环境治理中市场化最成熟的板块城市污水治理,最初也还是财政供给,是经过了18年的付费机制设计和市场化运作尝试,其市场化运作和金融供给模式才逐渐稳定和成熟。目前城市生活污水处理板块,收益率可以达到9%左右,工业污水处理板块可以达到15%以上。因为市场化运作,刺激了承担运营的企业努力提高污水处理效率,降低污水处理成本,因地制宜地开发出各种降低成本的项目设计和运营模式。例如,在一些土地特别紧张的城市,推出了地下污水处理厂和地上绿地公园的联动设计等,以降低土地占用成本。
(三)亟须建立专门的绿色金融技术部门,负责设计、评估绿色项目,并定期公开发布,促进其与金融机构的对接
绿色金融目前出现了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一方面绿色资金找不到合适的绿色项目;另一方面,大量的绿色项目严重缺乏绿色资金的支持。这是因为很多绿色项目还没有经过设计包装,收费机制和市场化运作模式还有待完善,所以无法满足金融机构的融资条件。原则上,所有财政支持的绿色项目都是可以通过付费机制的重新设计转化为金融支持的项目,因为财政供给和金融支持,其本质区别就是付费机制的差异。但付费机制的设计不仅是绿色金融技术问题,还是各方利益协调问题,因此,必须在政府层面设立绿色金融的专门机构,根据国家和区域的绿色发展需求,协调各方利益,设计出合适的绿色项目市场化付费机制以及各种资源的资本化方案,并定期向金融机构发布和对接。
在中国绿色金融发展中,存在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不匹配的问题。目前中国绿色融资余额已经超过了10万亿元,但其中的95%是来自绿色信贷,2%是来自绿色债券,这两项绿色债权融资占整个绿色融资余额的97%。来自绿色证券和绿色基金的绿色股权融资占比仅为3%。而且绿色债权融资和绿色股权融资资金增长的激励也来自不同层级的政府。绿色债权融资占比最大的是绿色信贷,占绿色融资余额的95%以上,主要是来自央行三大政策工具的激励,包括将绿色金融指标纳入宏观审慎评估体系、绿色金融债的单独审批制度、将绿色金融也纳入再贷款支持等。来自中央政府层面自上而下的政策推动。而绿色股权市场,中央政府层面的政策激励效果还没有显著显现出来,主要来自地方政府的绿色政府引导基金的推动。建议出台更多激励绿色股权融资的政策,使绿色债权融资与绿色股权融资相匹配。
来源:金融时报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生态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环境学院环境经济与管理系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