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青：当下中国为何亟需绿色金融改革？

2018-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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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志青 复旦大学绿色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

“国务院第176次常务会议此前审定，在浙江、广东、贵州、江西、新疆五省部分地区设立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陈雨露表示，试验区建设初见成效。人民银行初步评估结果表明，试点总体方案中85%以上的试点任务已经启动推进。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3月末，五省试验区绿色贷款余额已达到2600多亿元，比试验区获批之初增长了13%，高于同期试验区各项贷款余额增速2%。在总量扩大的同时，绿色信贷资产质量保持在较高的水平，3月末，五省试验区绿色贷款不良率为0.12%，比试验区平均不良率低0.94%。”

2018年6月14日是国务院设立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的一周年日子，经过一整年的各种探索，绿色金融改革与创新正在稳步推进，逐步迈向当初的改革目标。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12日在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建设座谈会上表示，绿色金融蓬勃发展是中国金融供给侧改革的一大亮点，同时“绿色金融改革试验区建设初见成效”。

在这个既需要回顾总结，更需要面向未来的重要日子里，尤其值得我们思考的一个本源问题在于，当下的中国为何亟需推动绿色金融改革？只有真正解答了这个问题，我们才能做到“不忘初心”，继续稳步推进和落实各项绿色金融改革创新的工作。事实上，就根本而言，体现为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与旨在解决原教旨主义市场经济失灵问题的绿色金融之间存在着天然的血脉传承关系，正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经济制度和特征决定了在当前发展阶段上开展绿色金融改革的极大必然性。

首先，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亟需绿色金融改革；

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最主要体现在于效率上，而效率的核心则在于活力和竞争力，如何让经济更富有活力和竞争力，决定了经济的效率水平以及经济的“动能”。具体到产业层面，可以体现在两个大的方向上，一是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二是新兴产业的发展。为此，在最大程度上为这两方面提供有效的供给侧“金融保障”是当前绿色金融发展的最大抓手。

以传统产业为例，具有一定资源和环境密集性的产业特征决定了在后工业化的发展态势下，这些产业势必进入“过剩”的发展阶段，但从经济全面协调发展的角度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传统产业仍然有其存在的必要性，高效绿色的“传统产业”也是经济高质量发展必不可少的一环，很多发展实例表明，绿色金融的发展的确可以为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创造必要的条件。

再以高科技等新兴产业为例，这些产业本身似乎并没有直接的“绿色内涵”，但如果拓展开来，高科技等新兴产业辐射的结果必然是带动全社会的绿色低碳发展，就此而言，为高科技提供资本资金支撑的科技金融，其实可以纳入到“绿色金融”的范畴中。

其次，生态环境的保护亟需绿色金融改革；

这一点有些老生常谈了，但却是绿色金融的真正“初心”所在。一般而言，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政策工具有规制、经济政策和宣教性的自愿措施等，在经济政策中，如何引导资本力量克服“市场失灵”一直是国内外环境经济理论研究与政策实施的重点。将资本力量与生态环境保护相结合的最大价值在于，这是一种高度市场化的政策工具，同时也正是最有效的环境经济政策工具之一。特别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生态环境保护的“高压”态势已经初见成效并深入人心，接下来，要真正釜底抽薪地解决环境问题，仍然需要尊重市场规律，通过归规范市场来解决市场自身的失灵问题，在此，基于资本市场的绿色金融工具手段不可或缺。绿色金融改革正是一种从资本源头出发来引导和约束投资者采取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理念，进而推动供应链和价值链实现绿色发展的举措。

再次，经济金融服务绿色发展的市场化改革亟需绿色金融改革；

在本次绿色金融改革座谈会上，人民银行陈雨露副行长的一段讲话尤为重要，在谈到当前存在的问题时，他指出“试验区先行先试的功能尚未充分体现。一年来各个试验区的创新主要集中在金融工具、产品和服务方式方面，而在制度创新，特别是推动绿色金融可持续发展的体制机制创新突破方面还显不足，与对标国际形成可复制推广经验的要求还存在着相当的差距。”

这段话内涵丰富，对下一步的绿色金融改革创新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其中最大的意义在于，绿色金融的改革与创新并不是“金融工具和产品等的创新”，而是一种“制度创新”，这种制度创新的终极目标是要通过绿色金融的改革创新，使得经济金融服务绿色发展的市场化制度可以对标国际，并可复制可推广。在这一点上，绿色金融改革创新在本质上是与自贸区的金融改革创新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立足于金融改革（开放）如何更好服务实体经济发展这一根本目标，立足于金融部门的自身改造上。如果失去了这个改革的“初心”，那么绿色金融就会蜕变成为一种利用绿色来开展金融衍生并盈利的工具。

总体上，正是在经济高质量发展、生态环境保护和市场化改革三个层面上，绿色金融的发展的确在成效上大有助益，才决定了在当前发展阶段上，开展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工作的重要价值，同时，这也注定了这样的改革创新试验工作必然可以对中长期的社会经济健康发展发挥积极的作用。